给我七休日

周天哥给我七休日吧不想上学了……

【阿兹特克神话】予我以光明(三)

观前提示:文中有烟羽cp要素

正文:

        我在逼仄的空间中苏醒,头痛得厉害,不知从何而来的呢喃撕扯压迫着头脑中的每一根神经,他这次还算大发善心,在离开前留出了供我逃生的一道缝隙,但是……我试着支住酸软的胳膊从地面撑起身子,只坚持了一会就再次颓然倒下,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富余的力气能逃出去。

      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虽然确实对他说了可以拿走我的权能,但之后发生的种种我都不得而知,比起这些时日的饥饿,疲劳,孤独与恐惧,他再次将我弄晕过去这件事也显得微不足道了,我甚至从中品出了一丝得偿所愿的甜蜜,以及……当我再度醒转时的失落,我不愿再睁开双眼,面对这周而复始的光影流转。

       他剥离了我的意识,在我昏迷时取走了我自己都不知道的那“能力。”我只能在半梦半醒中勉强寻回他告诫的只言片语,“这并不痛。”他说,“要保护好你自己,在走出这个城市之后,你就要完完全全暴露在托纳提乌那平等残酷的滚烫日光下了,我没法把你划到我的管辖范围之内——他会察觉的,我需要时间来获得他的信任,做成这件事,只能置你于亲离众叛的处境……至少在这段日子保护好你自己。”

       他说,在那如黄金般闪耀的彼岸净土,我们终会以完满自由之身再度相见。

       不该相信他的誓言的。我躺在布满灰尘的地面,指尖无力地一圈圈把玩散布到前延的棕红发丝,被抽离金色后的头发,看上去可真像一团飘散的柔软鸟羽,混杂着脱离肉体的污血内脏——射杀的一只死鸟。莫名地又想起了“我”和特斯卡特在走廊上的某次争吵,那时候“我”年纪还小,不久前刚举办过十六岁的毕业成人礼,搬出我们四个幼时共同居住生活的那间小小屋舍。分发到新的房屋也是男性正式独立的一个象征,紧随其后的首要任务大约就是二十岁时,要与不同的女孩见面,在父母的安排下订亲,成婚,组建家庭了,端赖成人礼的一晚星夜,在金黄圣莲的香气与摇荡苇原共同编织的无忧幻境中,特斯卡特用他那张巧舌如簧甜言蜜语的嘴骗得羽蛇,或者说我无知地相信了他,觉得他当真会对我忠诚,我们会彼此宣哲永不分离,那种只属于我们二人的特殊感情也绝不会有第二第三个人能插入其间,所以一直对这件事不大上心。实际上,我们还经常在晨间共事时偷偷做约要到彼此的屋子中过夜,那时我确实做好了面对一切妄议驳斥,承受世俗谩骂侮辱的心理准备,认为只要他还牵着我的手,还与我在一起,我就没有什么不能去克服忍耐的,当然,事实证明我太过理想主义了,甚至都不用旁人去施加压力,他那种随性安然的放荡性子,再加上羽蛇那虽说表象完美实则却仍过于脆弱敏感的神经,就是导致早期的我们渐行渐远,疏离怀疑,直至终于分道扬镳的最好理由。

       那一天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在哄一直拉着我的衣角撒娇的威克回屋入睡,以及和西佩普互道晚安后,我就在进入我们这些大孩子居住区域必经之路的那道长廊上等待他的回归,穿着睡觉时的衣服。在军队那边的工作应该不会拖到这么晚的,十六岁的我抱着膝盖,闷闷不乐地想到,我开始有些担心了,为我们安排任务的父亲母亲肯定并非不通情理,就连年纪最大的西佩普也从未有至宵禁仍未归家的记录,但是也不可能现在闯进北方去把他拖回来……我又静默地等了许多,身上裹的那件白棉布只到膝盖,而且也不十分厚实,空气中的寒气浮动,不多时我就感觉浑身僵硬冰凉,只有头维持着直冲顶端的热量,燎灼得人晕晕沉沉的,不时还会听到阵阵入耳的杂音。

       大抵又过了很久,我强撑着已经快要闭合的眼皮,终于在远处看到那个逐步快进的熟悉身影,一头带点杂乱天青色的深褐长发,衣服还是出门时的一套——别问我为什么知道,那是今天早晨我一件件亲手为他挑选穿上的,从贴身的柔衬里衣到腰间挂着的首饰,决计不会认错。于是我站起来,几乎是怀着阵焦灼的心情小跑到他身边,握紧他的双手,“为什么这么晚才……”我缓缓喘着气,要知道因为先天不足的关系,我直到二十多岁时身体素质仍然算不得强健,这么跑下来感觉头脑就像泡水肿胀的海绵,愈发不清醒了,“我在等你……”

        “奎尔……你——”他叫了我的昵称,脱下身上的袍子披到我肩上,或许觉得还不够,又突然将我搂在了怀里,用他的体温温暖我早已冻僵的身子,按常理来说,我是喜欢温暖的地方的,尤其是被我哥哥抱着的时候,我可以靠在他的胸前,贪婪地愉偷嗅闻他身上那股蓝花草的香气,欣赏他轮廓完美的下巴与唇线。可是这一次不一样。过于浓郁刺鼻的酒味掩盖了清新的花香,我还闻到了一些女孩发间的独特气味……我挣开了他的怀抱,目光偶然瞥见他腰间一片发红的惹眼淤痕。

       酒,女性,那些痕迹,这些无疑都透露出情欲的味道……哪怕少年时的我对此知之甚少,也不得不开始往那方面想……“你去找哪个女人寻开心了,是吗。”我问他,颤抖的嗓音透出的是连我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无情冰冷。

      “是。”他倒是承认的很干脆,随后又匆匆地要拉着我回遮蔽凉风的屋舍里去,“这个不重要,你不能再……”

        “是谁。”我再次推开了他,扶着被他拉过的手腕向后退去,凉气没入骨髓。

        “希洛宁。”他回答我,满足了我这阵前所未有的较真,语气也随着冷淡下来,“你一定要得知这个吗,魁札尔?”

        我从未如此清楚地意识到我方才抱着,全心依赖的男人是个流连于其他女人怀中的风流惯犯,他也会和别的女孩互道爱语,许下那难免令人心动的誓言吗,他望向我的目光在面对旁人时是否也是同等的深情?我可能也已经和她们一样受骗了,“所以你之前的种种,也一直都是骗我的,对吗。”

        他兀地停了动作。

        “呐,怎么连你也开始纠结于这种事情了?”我很难说没有从他脸上捕捉到嫌恶的意思,此刻连他嘴角说话时偶尔吐露出的一隙白牙也像极了豹子威胁的示意,“就像你说的,那就只是……玩玩而已,怎么,她哪里惹你厌烦了?我知道她性格不好,也得罪过不少人,但以你的地位完全没必要把这放在心上……”

      “你明知道她配不上你……你怎么可以和她……父亲母亲知道后会怎么想?你又让大哥如何再和奇科梅科瓦特尔共处?”

        “他们的想法就那么重要吗?!”他拔高声音与我争吵,我知道这本质不过是观念认知上的较量,可我还是忍不住心脏抽痛,委屈与痛心似水漫溢出腔室,“就是很重要!”我也不管不顾地吼着,随后脚下一虚不得不扶着长廊上竖立的石柱维持站立姿势,一股咸腥味弥布口中,大概是又气急咬到舌头了,我的那两颗异人的尖牙是否在其上戳出了两个窟窿呢?“你说的那么蛮不在意,实际上特斯卡特,最胆怯畏惧不敢迈出那一步向他们证明的人,就是你自己!”舌尖上的痛感愈发深入,这倒是令我原本麻木的神经得以清醒。

       “你当真这么想?那我可真是看错你了魁札尔。你每日就那么闲的无事可做非要来管束你哥哥的身体归宿?!”他咬着腮转头,似乎是下定诀心想回给我一个狠戾的眼神,然而我所见识到的却是始料未及的错愕,他在盯着我的脸……觉察到我的脸颊两侧传来一阵湿濡冷意,伸手一摸,不知何时,晶莹剔透的泪珠已在午夜幽兰的注视中悄然落下。

        我曾在昨日播下种子,每日辛勤浇灌,让它沐浴最热烈的阳光,期待它能长出饱满的果实,可最终,那微小的希望与回忆被他不以为意的践踏扼杀于幼株之时,无论何人多么拼命的想要将它重新植回土壤,时间渐逝,所结出的也只有扭曲朽烂的苦涩之物。

      “我知道了。”我握紧拳头,感觉浑身力气被抽空,身体的重量都依赖于撑在支柱上的那截手臂,泪水更如失了桎梏般涌出眼眶,“我知道了,我什么也不会说了,对不起。”

       挫败,感伤,绝望,太多的极端情绪混杂在一起,我开始怀疑我的三个灵魂还能否承受这些而不至崩溃,都是源自他的否认,我太自以为是了,居然真的相信我们的关系可以在我成人礼的晚上后更进一步。我在他看到我的眼泪与狼狈之前转身离开,可他为什么也是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我不记得那天我在沾满露水的池边草丛中啜泣了多久,之后还因此大病了一场,但,自那之后我算是想通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要对他有所期待,特斯卡特所能给我的只有他认为“最殊胜纯挚的”那份感情,我不该像贪心的兀鹫那样企图奢求更多,多年之后也确实学会了对他与那些陌生男女的调情嬉乐漠然而视。时光流转,我曾腐败入土的所有热切的期待,所有焦急的疑问在这座城市都已然得到了答案,那株幼芽重新在心土中生长,或许终有一日他会在青翠的树海中穿行,走到我的身边,像在托兰的醉酒之夜那样紧紧拥抱我,抚摸我的头发告诉我,他相信我的诀定,相信我会跨越那道氤氲雾海,回到他们的身边,在那时,我不需要任何言语行动来意会他对“我”的情感之爱,我甚至隐约地嫉妒“他”,能够拥有这样完整的深沉爱意。

      好了,是时候回到现实了。这点从头脑深处翻出来的回忆倒是给了我灵感,我在大脑中施放着微小的电流刺激身体短暂遗忘疲倦饥饿,总算是哆哆嗦嗦地站起身。我没那么容易死,即使被那家伙丢弃到米克特兰我也能一步一步从里面再爬出来,不过那时我足够幸运,韦韦科约特尔恰好经过,给了我御寒蔽体的袍子,又带我去人流拥挤的城镇亲自升火为我取暖,他表露出的那种对孩子似的关心不像是伪善。在我们这短短几百年的相处中,他并不知道我和羽蛇的关系,近乎全心全意地信任我,如果面对的是“魁札尔科亚特尔”,出于戒备恐惧,大概他只会采用敬而远之的态度吧。我才不会承认我有点想他,若有一个人在危难中伸出手拯救你那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但是现在我不能去找他,如果他得知了我就是半个,总是在幼时从他身边拽走他友人的,那个“令他害怕的虚伪毒蛇”魁札尔科亚特尔,他定然是要和我绝交的,说不定和特斯卡特自小至今维系千年的古怪友情也要一并作废,所以,他预料得不错,我活着,还得暂时保住我这条命,但确实已经不得人心,无处可去。

       米斯科特尔,托尔皮琴,到现在的烟雾镜他们,托兰城在最后的拥有者们也弃城离开后,早已是一片破落废墟,各自代表的异族闯入天国般的城镇中心,在其间搜刮着黄金珠宝与精细的手工艺品,它会成为平原雨林中传扬的,一个如朝露般须臾梦幻的国度,而将它烧毁踏平的那些人类中,或许有一支能领悟到“他”尚未收回在此间的美好之物,他们也许能够取代“他”所选择的民族,于这个血与火焰构造的世界中再度谱写悠扬传奇的历史诗篇。

        我行走在其间,诚心地这么祈祷着,真正的魁札尔科亚特尔也是如此希冀着,他是光,即使失望愤怒之下倾覆阴影,也必会给他的造物留下微光火苗——希望的礼物,一则预言,或是那个足够伟大,能够顶替他的神明所在。

        所以他才要一手促进左蜂鸟的降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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